叽叽歪歪

目的是统治世界哒!(自信脸)

鸣管

鸟类,如何能代替人类发声呢?

……

我接到邀请去看那个女孩时还是夏天。与病栋外生气勃勃的年轻男女不同,这个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麻雀那样小的女孩,只是躺在那里就不能确定她是否还活着。

剜掉了右眼,截去了三根手指,身体瘦弱的不成人形,如此的面貌竟然属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。

“她只有一颗肾脏了。”没人时,瘦高的护士这么说,“偏偏还剩下一颗……”

不怪他这么说,如果是别人变成这副模样,一定会寻短见的吧?

按照约定,我不能与女孩接触,要做的仅是观察并记录下我看到的事。

乏味、让人内心压抑的工作,我想。女孩的病房平日里只有高个子护士会时不时低下头从门外进来,为她更换药物、擦洗伤口。有时,护士会假装没有看见那些恐怖的伤疤,像对待一个知心朋友一样同她说话,可是女孩总是没有什么反应。

她的单眼漠然的视向不知有何物的前方,仿佛已然腐烂。

真是糟透了。瘦高的护士总是要弯下腰来摆弄这个没有生气的玩偶。无论如何,女孩总是不作任何看法。某一天,他终于在病栋的杂物间里开始大吼大叫,从此再也没有对女孩说过一句话。

秋天,女孩的感染好得差不多了。护士为她准备了八寸的蛋糕。照例,总是要他亲自喂才行。女孩一如既往的沉默,单眼注视着既不是奶油也不是大褂的未知远方。

她出院了,是自己走出去的。

……

我再见她已是深秋。她似乎更瘦了,明明躺在病床上却好像那里什么都没有。

瘦高的男人又做了她的护工。他掀开被单,什么都没有看见。这一次,女孩献出了全部的两条腿。

“怎么会……明明……”护士捂住了嘴,他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。

三周后,他终于开口:“告诉我吧汐音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”

汐音,眼前的女孩没有说话,她总是继续在用那只单眼看着无所谓存在的地方。

真是乏味的工作啊。在这样的地方感受不到人的温度,更听不见人的声音。

入冬,汐音的双腿截断处长出了皮肤,她又一次出院了。护士还是为她准备了糕点,一如既往,她什么都没做。

没有人在等待她的离去,汐音自己摇着轮椅走了。

护士没有送她走,没有人会送她走。

……

“她学过舞蹈。”护士对别人说起,“民舞,汐音学过半年。”

他是从哪里知道的?我不知道,总之,不可能是汐音告诉他的。

深冬夜里,救护车的呜鸣声传到了疗养病栋里。是谁呢?

七天后,汐音来了,她的身子淹没在各种医疗器械里。送她来的大夫摇摇头,离开了。

……

汐音终于发出了声音。她脸色苍白,双颊下陷,这一次,她失去的是两叶肺,一截小肠和半个肝脏。

瘦高的男人跪在她的床前,终于说不出话了。在钻心的疼痛下,昏迷不醒的女孩下意识地发出了呻吟。

“怎么会?怎么会?!”护士摔坏了杂物间的水桶。他忽然怔在了原地,可能是害怕吵到了其他人。

汐音再也不会出院了,她奄奄一息。

春天,汐音醒了,她的瞳孔终于聚焦,而护士却早已红了双眼。

她没有看他,眼光飘向了窗外。“再见了祁白。”她说。

祁白愣在了一旁,下唇颤抖个不停。

于是,她不再呼吸,监护仪的长音飞向了远方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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